第六百五十四章 物质、能量、精神、空间

　　上千道清光灌注，古今来仿佛沉浸在以千年为单位的岁月中苦苦熬练大日核心的过程中。
　　一点一点，一滴一滴，不断吸纳着游荡于浩瀚宇宙中的元素尘埃，充实自身，使得自身对大日核心的掌控力度不断攀升，并且让大日核心内部的结构更加稳定。
　　稳定的结构，就能承载更多的物质元素。
　　更多的物质元素就能聚变出更多的能量。
　　过程简单，就像普通人将一艘船造的越来越大一样，但这期间需要克服的重重问题却是难以用语言去一一衡量。
　　同为木船，哪怕材质没有发生变化。
　　可一艘直径一米的木船和一艘直径万米的木船，其中涉及到的工艺技术如有天壤云泥之别。
　　古今来的大日核心发生的就是这一系列的变化。
　　良久……
　　古今来完成了对体内大日核心的全新掌控。
　　大日永恒法：圆满一重→圆满二重。
　　“数量、质量……”
　　古今来喃喃自语。
　　他走出自己的修炼室，一步虚踏，身形迎风而起，直入云霄。
　　一万米、三万米、十万米、三十万米……
　　当他抵达足够的高度时，空气渐渐变得稀薄，气温越来越低。
　　等彻底冲出大气层时，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头顶上的璀璨大日、宇宙中各种各样的能量射线贯穿到他身上，被他以大日永恒法快速转变。
　　体内原本就散发出恐怖能量的大日核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再度攀升一倍。
　　而在这种攀升过程中，古今来的体积亦是飞速攀升，眨眼间已经达到了当年永恒烘炉、混沌星光体圆满时的爆发形态——四百九十米。
　　到了这个体量后他没有感觉任何困难，再度暴涨，增长到了六百六十米。
　　而这仍不是他的极限。
　　随着他的体型不断攀升，眨眼间，已经冲到了惊人的九百九十米。
　　而这，俨然是他尚未转修大日永恒法前所能达到的极限。
　　“仙主的仙体往往都只能凝聚到八百到九百米，拥有九百九十米仙体的，无一例外，是那种自知前路无望，选择修筑上千里洞天的特殊存在……可即便那种仙主，九百九十米的仙体于他们而言亦属于生死搏杀要决出胜负时的爆发形态，难以持久，正常情况下他们最多维持六百来米的体量。”
　　古今来喃喃自语。
　　而他，九百九十米！
　　居然没有感觉到太大的负荷。
　　换句话说，他能像当初保持四百九十米时的常态一样，一直保持着九百九十米状态。
　　下一刻，古今来的体量再度膨胀，直接打破了一千米的桎梏。
　　一千一百米、一千两百米、一千三百米……
　　他的仙体足足暴涨到了一千三百米后，才堪堪停下了增长。
　　“这是我的爆发形态。”
　　庞大的体型会限制修炼者的速度。
　　但……
　　却能让修炼者的能量释放再没有任何阻隔。
　　就像一艘战舰，小的话移动灵活，但火力、防御力注定不会强大。
　　而一艘大型战舰，尽管灵活性无法和小战舰比肩，但所能搭载的武器平台、防御系统，最终产生的输出效果，将远远凌驾于小型战舰之上。
　　就像古今来，原本一个呼吸可以凝聚出一道百米直径的离火神光。
　　而现在，同样是一个呼吸，并同样凝聚出离火神光，但离火神光的直径却能达到三百米的地步。
　　杀伤力和杀伤范围增长了岂止一丁半点？
　　“接下来，终极形态……”
　　古今来体内的大日核心运转到极致，无数的能量、强光自大日核心中释放，光芒甚至贯穿了他的身躯，从身上的缝隙当中激射而出，遥遥望去，他整个人仿佛都化身成了一轮真正的烈阳。
　　无尽的光辉缠绕着他的身躯，使得他几乎已经不再有正常的物质形态，甚至能量形态。
　　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尊光之巨人。
　　只不过，这尊光之巨人庞大到足有近两千米。
　　尤其是此刻的他正处于大气层上方，位于辰域当中的众人抬头瞭望，天空中仿佛真的出现了第二轮太阳，强烈到让人目光难以直视。
　　这种仿佛双日同天般的场景，第一时间吸引了辰域中柳飞芸、端木乘云、素心、张天野等人的注意力。
　　望着天空上散发着炽烈煌煌，无尽威能的那道大日，端木乘云睁圆了眼睛：“这……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别说他了，就连张天野这位巅峰真仙，亦是有种发自心灵的震撼。
　　在他眼中这一刻古今来仿佛已经不是凡人，而是化身为一轮真正的烈焰，那种无尽神威，哪怕十分之一……
　　不！
　　只需要百分之一，就能轻而易举将他这位巅峰真仙化成灰烬。
　　“古仙主……他到底有多强！？”
　　不止他们。
　　飞上虚空尽情释放出自身力量的古今来造成的动静远不止惊动辰域众人那么简单。
　　远在仙国的几位天仙，包括已经完成了对转灵天道炼化的赵羲，亦是骇然抬头，遥遥朝辰域方向瞭望。
　　“那是……古仙主的气息！？他又变强了！？”
　　赵羲先是一惊，紧接着由衷的为他这种成就感到高兴：“好！好！真是太好了！”
　　“这位古仙主……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怪物！？”
　　中天紫光仙主深吸了一口气。
　　原本他是仙国，甚至整个长生界中仅次于赵羲的第二强者，可在得知古今来镇杀玄灵道主时，他的长生界第二人宝座已经失之交臂，而眼下感受着已经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的古今来……
　　他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
　　倒是曾和古今来“并肩作战”的西天灵玉仙主，神色中带着一丝钦佩：“这就是先天神圣之威？当真是烁古绝今，不可思议。”
　　……
　　古今来不知道他展现出终极形态给整个长生界带来的震撼。
　　此刻化身两千米巨人……
　　确切的说是一千九百余米巨人的他，清晰感觉到整个世界在他面前都变得藐小了一分。
　　他甚至不需要去施展什么神通，发动什么攻击，仅仅是从一座城市上空飞行……
　　甚至是从一座城市中趟过去，就能让那座城市化为废墟。
　　此外，如此庞大的体型似乎让他体内的电磁场有了更好的发挥空间，自身和星辰间的引力，物质和物质间的核力，全部有了新的变化。
　　只是眼下这种变化尚不明显，未曾真正的发生蜕变。
　　“未曾发生蜕变的原因……是大日永恒法属于混沌星光体的部分跟不上了？还是我对星辰的理解欠缺了一些火候？”
　　古今来思忖着。
　　不过片刻，他还是将注意力转回到了自己此刻的状态上来。
　　维持着近两千米的“光之巨人”形态，无时无刻他都在消耗着恐怖的能量。
　　就这么片刻，强如得过双重稳定强化的大日核心都有种不堪重负之感，轻微的震动起来。
　　“就这么一点时间哪能用于战斗？”
　　古今来收敛着自己的形态：“这种形态好像除了吓人没有什么意义。”
　　充其量，算是移动的天灾。
　　很快，他将自己的形态落到了一千三百米。
　　这种体量……
　　“玄仙？”
　　古今来道了一声。
　　仙主将洞天、天道尽数纳入体内，便是玄仙之境。
　　对依赖于自身之力，不需要将实力寄托于洞天的先天神圣来说，当他拥有着不逊色于仙主的战力时，实际上已经相当于迈入了玄仙领域。
　　而眼下，爆发形态一千三百米的体量，使得他不止比仙主更强，那些刚晋升的玄仙，怕都被他甩在了身后。
　　“倒也并非完全如此，玄仙相较于仙主还有个最大的特征就是心神境界，心神强大，才能轻松将洞天、天道，尽数炼入体内，同样心神强大，他们对自身力量的控制、运用才能更加得心应手，这种优势，不是大日永恒法靠着‘稳定’特性所能媲美。”
　　古今来想到一个传言。
　　相同的体积、力量，野兽战胜不了人类。
　　就像同境界下，先天神兽、先天神圣，不如那些真仙、天仙一样。
　　前者是智慧和非智慧的区分。
　　后者是心神境界和自身天赋的差别。
　　“心神境界！”
　　古今来喃喃自语。
　　这种东西对低级修炼者没什么作用。
　　只有天人才会第一次接触到这种力量。
　　古今来走的是天师之路，这条路本身就很注重灵魂之力的培养，尤其是等凝聚出真灵以后，通过对“真实灵界”的窥觑，他对很多力量都能直接洞悉本源。
　　换句话说，他们几乎可以直接看到天道运转。
　　这种能力，比前期的心神境界好用多了。
　　但……
　　天君没路了。
　　大天君阶段就是天师一道的极限，再往上的造物主，实际上是受隐藏在真实灵界深处那尊恐怖存在逸散出来的力量同化而成的某种工具人。
　　亦或是魔灵、修炼者口中的怪物。
　　他想继续走下去……
　　难。
　　“炼精化气、炼气化神，在真仙境界前，修炼者都无法彻底摆脱肉身，某种情况下仍然残留着炼精化气的特征，只有到真仙境界以后，修炼者的体魄彻底由天地间的五行精气铸就而成，这才让炼精化气圆满……从今往后，就只要炼气了。”
　　古今来心中猜测：“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等到进入炼神返虚境界以后，修炼者连能量积累都不用了，或者说他们窥破了能量转化的奥义，可以轻松获得无限能量，桎梏他们实力的，只剩下心神之力？”
　　一念至此，他猛然想到了此刻自己的状态。
　　无限能量！？
　　大日永恒法，某种情况下不就具备了无限能量的特征吗？
　　“不对，大日永恒法只能让我的能量无限增长，并不意味着我已经窥破了能量转化的奥义拥有了无限能量……”
　　古今来很快否认了这个猜测。
　　毕竟，大日永恒法不过一个金色技能罢了。
　　但……
　　刚才那个猜测，却让他依稀看到了修炼之路终极的方向。
　　无限能量后，是无限的心神和意志。
　　精神不朽！
　　意志永恒！
　　永恒璀璨的不朽不灭！
　　而再往后……
　　炼神返虚中的虚……
　　虚空！？
　　是空间么？
　　无限的空间？
　　“物质、能量、精神、空间……”
　　古今来明明没有动用清光，可脑海中仍然灵光闪烁。
　　这四大柱石以后，再有最后一步，炼虚合道。
　　道！
　　无限的道！？
　　不！
　　无限之道的说法并不准确。
　　合道！
　　是合道，不是练道，也不是化道。
　　而是合道！
　　这一概念应该是……
　　起源！
　　追溯一切大道的源点，最终回归终极，回溯起源，与那衍化出一切之因，一切之道，一切之果的源点合而为一。
　　念头涌现，古今来心神有些恍惚。
　　但这种恍惚持续了片刻，很快被他甩了出去。
　　“我一个应该只能算是走在‘炼气化神’之路上的修炼者就琢磨着炼神返虚、炼虚合道的事了，未免有些好高骛远。”
　　古今来很快收敛了心神。
　　只是，刚才那些想法，却是让他产生了一个猜测。
　　一个对天师体系，对隐藏于灵界那些生命的猜测。
　　“普通生灵的修行，皆是从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之路循序渐进，灵界……或者说灵界生命这种特殊的存在，会不会一开始就是从炼气化神修行？不对，他们不需要气，不需要能量，只有造物主为了在物质界彰显他们的存在，才需要动用一些能量手段显化于世间！真正的灵界生命……”
　　古今来脑海中灵光迸发。
　　炼神返虚！
　　真正灵界生命的修行，是直接从炼神返虚起步！
　　它们吞噬无数的‘灵’，壮大自身的‘神’，孕育无尽的‘虚’，一步一步……
　　追溯源点的‘道’！
　　古今来低头，静静的看着脚下大气流转流转的星辰。
　　他眼中有着遏制不住的惊骇。
　　他的真灵更是第一时间进入到了真实灵界中，在搜寻着什么。
　　“虚！”
　　古今来自言自语。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年的造物主，还有那以身殉道的无始真人，为什么无论他们如何寻找，始终找不到那尊隐藏在灵界最深处的恐怖存在位于何处了。
　　因为他们忽略了最关键性的一点，那就是对方的生命形态高出了他们整整一个层次。
　　就像凡人根本找不到完全能量化的生命体一样。
　　对方可能是风、是雨、是阳光、是大地、是天空，人类固有意识的血肉之躯如何“看”得到他们的存在？
　　就以真仙来说。
　　完全能量化的他们，形象不定，聚散随心。
　　之所以仍然维持人类形态仅仅是因为他们当年身为修炼者时的习惯罢了。
　　如果一位真仙真的不刻意凝聚自己的形态，那就是一阵雷暴，一片飓风，一阵火焰……
　　隐藏在灵界的那个恐怖存在同样如此。
　　不窥觑到“虚”的力量，他永远找不到祂的存在。
　　连看到祂的资格都没有，就别提要如何驱逐祂，战胜祂，拯救长生界了。
　　古今来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抬头，仰望着头顶上浩瀚无垠的宇宙星空：“这个世界蕴含的秘密犹如宇宙中的星辰星系一样，数不胜数，知道的越多，越能感受到世界的浩瀚和伟岸，进而对世间宇宙产生敬畏……修炼者逆天而行，与天争锋，可即便强如天仙，玄仙，放眼浩瀚无垠的宇宙中又算得了什么？上千年？几千年的寿命相较于恒星动不动百亿年的生辰，渺小到犹如沧海一粟。”
　　凡人一生的寿命不足十亿个呼吸。
　　换句话说，一颗恒星在一个呼吸的时间里，就有无数驻世真仙经历了生老病死。
　　这种尺度落差，何其巨大？
　　而相较于这样一个世界，一个宇宙……
　　古今来敬畏之余，更是忍不住生出一种激动感。
　　想想未来他或许有希望去探索这样一个拥有漫长历史的宇宙，观摩它们的衍变走向，古今来就有种忍不住的微微颤抖之感。
　　“炼精、炼气、炼神、返虚……分别对应物质、能量、精神、空间，我们现在完成了炼精阶段的修炼，大概尚处于炼气之境……也就是能量进化阶段，这个阶段以洞悉能量奥义，可通过物质转化掌握无限能量为大成标准，但四者间并不是完全平行，彼此间还是相互依存，相辅相成……”
　　古今来意识到，自己对“修炼”的理解有些想当然了。
　　单纯的死磕大日永恒法，确实可以让他短时间里获得强大的战斗力，但……
　　就像打工一样。
　　哪怕再怎么努力工作，倾注两倍、四倍、十倍的精力于工作上，永远也发不了大财，实现不了阶级迁跃。
　　在打工之余，必须通过其他方面的进步，默默积蓄，等待机缘，当机缘来的那一刻，说不定就能彻底蜕变，迈入新的台阶。
　　“其他方面……”
　　古今来先是看了一眼大日永恒法：“能量。”
　　紧接着，他想到了赵羲给他的十八重天心神修炼法。
　　“精神。”
　　然后他将目光转向了“三界”功法。
　　这门功法金黄中带着一丝橙色，但却并未彻底的蜕变成橙色。
　　以前古今来觉得，应该是灵机术的原因，现在发现……
　　要让这门功法彻底变成橙色，或者说要蜕变成真正的灵界生命，他还差了不止一丁半点。
　　估计未来他真将“三界”修行圆满了，在自己的微型灵界中化为灵界生命，再将自己塑造的微型灵界融入真实灵界中，亦会留下巨大的隐患。
　　“空间。”
　　古今来道。
　　真实灵界中的终极存在既然代表着“空间”“世界”等概念。
　　而祂又显然盯上了真实灵界，甚至要吞掉真实灵界。
　　那么，他真将自己的微型灵界融入真实灵界，是不是就像是羊入虎口一样，将自己打包好，洒上孜然，送到对方嘴里，作为对方吞噬灵界前的开胃甜点？
　　想到这，古今来彻底绝了有清光后马上将“三界”提升圆满的心思。
　　他“看”了一眼大日永恒法：“打工虽然轻松，没有什么压力，但却不能一直打工下去，好在，修炼之路没有被彻底堵死，炼气化神既然将炼气和化神摆在一起，本身已经表明了什么，再加上下一个大境界为炼神返虚……”
　　要如何跳出这种“打一辈子工”的行为误区中，他已经有想法了。
　　“不过话说回来了，宇宙的尽头是编制，就目前而言，大日永恒法还是我最佳的选择。”
　　古今来收敛着身形，整个人仿佛一颗陨石，带着光芒和火焰，降落到了辰域之中。
　　在他落下来时，一道道身影同时迎了过来。
　　张天野、柳飞芸、端木乘云、素心等人皆在其中。
　　“恭喜宫主，修为大进，神通大成。”
　　众人同时道贺。
　　“偶有所得。”
　　古今来道了一声。
　　大日永恒法的提升，以及刚才在大气层之上衍生的一系列感悟，让他对获得清光更为迫切。
　　人生有涯而知无涯。
　　那些先辈们常常会因为感叹自己的寿命不够，时间不多，无法用毕生的精力去窥觑到无穷宇宙的全部奥秘。
　　但他……
　　只要有清光，一千道就相当于一万年的参悟！
　　一万道就相当于十万年！
　　不断的积累下去，终有一天，他的知识量会变得比那些寿及百亿年，犹如恒星般的古老生命体还要博学。
　　想到这，他快速下令：“辰域的局势已经安定下来，接下来，继续扫荡其他的圈养地，还有很多我们的人族子民正在妖魔的迫害下受苦，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将他们解救出来。”
　　“是。”
　　柳飞芸、张天野、端木乘云等人同时应诺着。
　　其中张天野更是道：“赵羲仙主已经出关，携转灵天道彻底击溃了血泽魔渊的妖魔，血泽魔渊诸位真仙、虚仙都已经能腾出手来光复其他区域，到时候我们的速度一定能够快上一大截。”
　　“好。”
　　古今来点了点头：“光复失地后，那些曾经在圈养地中与妖魔为伍作威作福助纣为虐之辈，一个不留，我会亲自过去，一一清理。”
　　“自是交由古仙主审判！”
　　张天野马上道：“也只有古仙主的审判才能确保公平公正，做到所有人心服口服！”
　　古今来看了他一眼。
　　仙国显然知道了些什么。
　　不过以古今来现在的修为和实力，即便他们知道了什么也是无妨。
　　当下，他点了点头：“去下一个地点吧。”